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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京畿迎雪26（第2页）

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：“殿下还是这个样子，一直没变。”

殷梦瑜耸了耸肩，吐槽道：“仗打完了是吧，又开始想东想西了。每次写信都是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。”

水忍不住说道：“什么叫有营养？殿下还有空给你写信就不错了，别挑剔了。”

殷梦瑜撇了撇嘴，正要反驳，却听水继续说道：“哦对了，说到有营养的新闻，你听说了吗？工部和户部的几位大人在宣政殿打起来了，听说场面相当激烈。”

“这也能打起来？”殷梦瑜一脸不可置信，“武德充沛啊，武德充沛。这些大人们平时看着都斯斯文文的，没想到打起架来也这么生猛。”她摇了摇头，感叹道：“这宫廷里的事情啊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
“听说是兵部的大人上疏要给军工署加经费，研究一个什么东西，这户部的大人听了就不乐意了，说什么内圣外王不能只靠武力，要偃武修文，新武器没有研制的必要。兵部的大人驳不过他，一怒之下就把他给揍了，好像牙都打掉了。”

殷梦瑜半晌才回过神来：“你听谁说的？这种事情可不能乱传。”

“今早去送账的时候，我听到户部的杂役们说的。”水详细地回答道，“似乎是关于兵部大人和户部大人在朝堂上起了争执，最后还动了手。我刚开始也不相信，这种事情哪里敢乱传，但听他们描述得挺来劲，说是牙都打掉了，我觉得实在太离谱了，忍不住回来告诉你。”

“太可怕了这帮人，怪不得一有什么风吹草动，底下的人就暴动、起事，原来是上头的大人们带坏的头啊。这宫廷里的明争暗斗啊，真是比史书里写得还要精彩。”

说着，她随手将信从炉缝里扔了进去，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
外面的雪依然如絮般纷飞不止，仿佛一场庄严而静谧的天地仪式，在京城这座充满古典气韵与盛世风华的舞台上缓缓启幕。那极致清透的雪花，宛若无数窈窕的月宫仙女在空中轻扬裙摆，她们的身姿婉约而飘渺，从苍穹深处轻盈而下，带着一抹无法言喻的清凉与深邃。

这些雪花静默地来临，静静地融入地面之上，如同细腻的笔触轻轻覆盖在先前的积雪之上，一切过往的印迹似乎都被这抹洁白所淡化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层层叠叠的纯净之色，在寒风的轻拂中逐渐加厚，就像大地被一层薄如蝉翼的丝绢紧紧裹住。这雪被柔软而丰润，铺陈在京城的每一条古巷、每一座雕梁画栋的古塔、每一根枝丫之上，将整座城市绘成一幅灵动的白描长卷。

新军新编二十五营的营房前，身着白色棉甲的新军始终感觉身后凉飕飕、轻飘飘的，倒不是雪的缘故，而是开支缩减，披风没了。

这是对全体新军的惩罚，限期三个月。

尽管他们其中有几千人没有参与上次的叛乱，但还是被波及到了。这些人没有什么委屈、无辜，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，新军这把双刃剑一旦有任何掌控松懈出现，都会危及自身，历代皇帝都是如此，而且都要在上位时发下大笔的赏赐。

单是他们自己知道的新军叛乱的原因就有：

一，战帅蓄谋已久，早在殷祈正被立为太子的当天，他就有了这些打算，去向殷祈正宣誓效忠，还受到另一些朝臣的冷嘲热讽；二，殷祈正有停止扩张的打算，也就是说在他任内，战事要停，各种军功赏赐将会减少，新军普遍都是好战的主，自然不满；三，新军拨款因几场大的战事被挪用，虽然有他们参与并且给了赏赐，但不合原则，殷祈正上位给的赏赐也如前朝；四，高官选入的新军作风奢靡，经常超支，只得选择违禁经营商铺，大多以贩卖武备为主，被人上告朝廷；五，传言殷祈辉有反心，殷梦瑜被安排进留香阁，给了新军机会，得以挟持加以威胁殷祈辉起事。

相关的文件已经在前一天交给殷祈正，并且在文书局处留档，负责处理相关事宜的是兵部、督军署和新设的新军内审机构——掌旗署。

营房里桌案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，都是搜集的此类罪状，看得出来新军的战帅和几个副将在诏狱里都遭了不少罪。

“这是真冷啊。”说这话的营卫是从东南行省调来的，他显然还不太适应这里的严寒气候。在那里，冬天温暖而湿润，与这里天寒地冻的景象截然不同。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，呼出了一口白气，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。

“没赶上好时候啊，以前还给个披风，给个毛皮帽，营地里也遍地炭火，现在看来真奢侈啊。”另一位营卫感叹道。他的话让在场的将士们都陷入了沉默。的确，以前的日子虽然艰苦，但至少还有足够的保暖物资。而现在开支缩减，连最基本的保暖措施都无法保障了。

大家心里都清楚，这一切都是新军将领们叛乱所导致的后果。他们的罪行不仅让自己身陷囹圄，更连累了整个新军。但事已至此，就算是再怎么叹气已于事无补，他们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咬紧牙关，坚持下去，等待陛下降下旨意，提高他们的待遇。

“见过营长。”几个新军见了这遥远异域的陌生面孔有些不自然。

原来是新庭四皇子、帝国的唯贞郡王被安排进二十五营充任营长，这就是属于他的试炼。

四皇子全程都是迷惑的，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新军的恐怖。尽管在他的国家，“叛军继承制”更为流行，但那毕竟只是理论和历史，与现实中的残酷相比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新庭虽然立国一千多年了，但传承已经换了不知多少，几乎一、二百年君主就会换个姓氏，那些前朝的血脉，他们的命运往往不是被诛灭，就是被流放到偏远的地区，永远失去了翻盘的机会。

“辛苦了。”原来他对自己的下属都是冷言冷语，直到接触到帝国的高层，尤其是幽王府一系才发现，适时关照下属显然更有利于上下级培养感情。

一声辛苦，一声谢谢，可以让八百庇佑旗军奋死拼杀，万军取首，新军应当也是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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