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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格桑,格桑!”黄湛激动的跑进格桑家的院子里。
“你来了”女主人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。黄湛把格桑抱进怀里“我还是很守信用的,对吗?”
格桑家的布置温馨舒适,只是多出了一个用布段缠绕的人形物体。
“今天我给阿妈做了几次颂念”她摊开放在遗体前的藏文经书,斑黄的纸页上依稀可见金色的笔画。“之后我又走了几家寺院”她叹了口气“他们全部都紧闭大门,张贴告示说是去参加祭花仪式。”她指了指窗外邻居的屋子,“剩下的人也去的差不多了,今天一定很热闹吧,如果阿妈在的话”她哽咽着“一定会很开心的拉着我去。”
“今天...”黄湛颤颤的说“今天没有并蒂莲花。”“什么?不是说了是今天吗”“对,是有东西从水里生出来了,但”他面露难色“但不是莲花,是树根,腐烂的树根。”
格桑看看他,继续给地上的母亲做祷告,“他们已经失去了心里的指引,他们执着于表象而放弃了他们最忠实的信众,所以。”格桑贴着布条抚摸母亲的额头“所以他们不会再得到上神的祝福了。”
屋外的风越来越大,诵经声此起彼伏,黄湛皱着眉头跪坐在格桑旁边,一边学习音调一边颂读。两个人相伴守护着逝去灵魂的肉身,一直到天边发白。
用布条捆成躬起的躯体可以快速的僵硬。让背着亲人行走的孩子不用那么累。
天葬台都设立在远离城镇的地方,在某个山顶上的平台,四周有石制的围墙和数不清的玛尼堆。
渐渐走向中央,骨头和碎肉会越来越多,直到可以看见有一片平整的石头筑成的鹫台,那就是施行天葬的地方。
格桑拉着黄湛走上前去,把他身上母亲的遗体抱下,平放在鹫台上。
“阿妈以前带我在这里看爷爷,她告诉我只有非常亲近的家人可以在一起看天葬的过程,”
“因为他们足够尊敬这位逝者,不会拿他死去时的样子开玩笑。”她回头注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所以,黄湛,你呢?你会尊重我的母亲,和她仅剩的最亲的人,她的女儿格桑梅朵吗?”
“我会的”他双手合十,跪在遗体面前,即将到来的事情他还是有点没准备好,他心生畏惧,但是又有一种不得不做的使命感。
格桑走到他面前“看着我,”她紧接着跪在他面前,“你愿意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,帮她实现她的愿望,让她完成她所愿的,最后的布施吗?”
“我愿意”他睁开眼睛,发现格桑拿出一串极为华贵的蜜蜡,低着头举到他的眼前。
“你愿意成为我此生挚爱,成为我在这世界上最密切的亲人吗。”她抬起头看着他。“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足够珍视,足够有勇气去做最后的布施。”
黄湛从地上站起来,接过她手中的蜜蜡,将它轻绑在格桑的额前。“做我生命里的散文,做我床边的金刚经吧,亲爱的格桑”他亲吻着格桑的眼睛,耳朵,鼻子和嘴唇。
他们一起站起来,分别将别在腰间的刀抽出。解开死者身上缠绕的布条。
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刀下,他们手里的刀迟迟不能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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