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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船终于开动，孩子也不哭了，望着那绝色丽人笑起来，道：“姐姐好像画上的仙女！”

&esp;&esp;大家都笑了，丽人也笑了，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银錾花盒子打开，两根春葱般的手指拈起一颗蜜饯，喂到孩子嘴边，道：“这是我自家做的梅子，吃罢！”

&esp;&esp;孩子含着蜜饯，笑得愈发开心，道：“真甜，真好吃！”

&esp;&esp;孩子娘不好意思地拧他一把，道：“就知道吃，也不知道谢！”

&esp;&esp;丽人将盒子递过去，道：“不值什么的，大哥大嫂也尝尝罢！”又分给两个和尚和谢彦华。

&esp;&esp;谢彦华打量着她和那病公子，总觉得有些古怪。他的直觉一向很准，救过他很多次。

&esp;&esp;谢彦华摆手笑道：“年纪大了，吃不了这个。”

&esp;&esp;丽人也不勉强，自己吃了两颗，见病公子看着自己，这才拈起一颗送到他唇边。

&esp;&esp;病公子张口含了，蹙眉道：“这次做的太酸了。”

&esp;&esp;丽人撇了撇嘴，道：“是你吃的甜食太多，舌头都不灵了。”

&esp;&esp;病公子淡淡一笑，闭了眼睛，不再言语。

&esp;&esp;丽人看着谢彦华脚边的花篮，道：“这花真好看！”买了一枝木香簪在鬓边，又买了一枝棠棣给病公子簪上。

&esp;&esp;船行到江心，颠簸剧烈，中年夫妇怕孩子摔了，将他夹在中间。病公子又咳个不停，苍白的脸上浮起嫣红，看得对面已为人母的妇人心都揪了起来。

&esp;&esp;病公子一面咳，一面揽住丽人的腰肢，也不知是怕她摔了，还是怕自己摔了。

&esp;&esp;忽闻船家一声惊呼，四五个浑身湿透，满脸水锈的劲装大汉持刀闯进来，恶狠狠道：“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，否则砍了你们的脑袋！”

&esp;&esp;江淮一带水匪猖獗，今日船少，遇上他们也不奇怪。谢彦华当然不怕他们，真动起手，这样的水匪，再多也奈何不了他。但他不想暴露身份，于是装作很惊恐的样子，抖抖索索，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，哀求道：“钱都在这里，你们不要杀我！”

&esp;&esp;孩子吓得大哭，中年夫妇捂住他的嘴，跪地求饶。两个和尚也从包袱里掏出了银子，丽人看了看病公子，满脸不情愿地拿出一锭金元宝。

&esp;&esp;几个水匪却不看黄白之物，只顾着看她，好像几条饿犬看见了香喷喷的肉，满眼垂涎之色。

&esp;&esp;丽人见状低了头，一个水匪淫笑道：“小娘子花容月貌，随我们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如何？”说着伸出手来勾她的下颌，被一把紫檀木骨的折扇挡住。

&esp;&esp;病公子一手拿着折扇，一手托着只匣子，道：“几位好汉放拙荆一马，这匣珍珠都送与你们，可好？”

&esp;&esp;水匪拿过匣子，打开看，都是极粗极白的好珠子，笑道：“哪个与你讨价还价，财宝和美人都是我们的！你小子再啰嗦，一刀结果了你！”

&esp;&esp;病公子叹息一声，手中的折扇闪电般出击，点住了最近的两个水匪的穴道，劈手夺过旁边一个的刀，架在了另一个的脖子上，同时一脚踢在借皮囊千里寻夫

&esp;&esp;茫茫野水，巍巍青山，正是傍晚时分，山头上的老树映着残霞，几缕流云飘散在远岫间。

&esp;&esp;头戴方巾的书生穿着一领缀满补丁的青布衲袄，骑着毛驴走在崎岖山路上。毛驴不甚健壮，他更是瘦得可怜，一张脸因多日没有油水落肚而泛黄。

&esp;&esp;这可怜的书生姓秦，名半山，是莱州府的一名秀才，前不久家里遭了灾，把薄薄的积蓄都耗尽了。他无力养活自己，只好借了一点盘缠，去真定府无极县投奔亲戚。

&esp;&esp;看看红日将沉，天黑之前是赶不到前面的村子了，秦半山就在一株大松树下歇了。

&esp;&esp;夜里月色明朗，照在不远处的一面石壁上，好似结了层银霜。忽闻咔嚓一声，石壁从中裂开，显出一道车轮宽的口子，隐隐地透出光亮。

&esp;&esp;秦半山正惊奇地看着，一名女子提着绛纱灯，从石壁口子里姗姗走将出来。

&esp;&esp;只见她花生丹脸，绿鬓堆云，红裳映月，夜风卷起她薄如蝉翼的广袖，真似织女下瑶台，姮娥离月殿。

&esp;&esp;秦半山呆住了，那女子目光一转，向他看过来。秦半山心知她绝非凡人，或许是吸人精气的妖精鬼魅，自己本该逃跑，脚下却生了根似的，半步也挪动不得，眼睁睁看着她轻移莲步，走到面前。

&esp;&esp;他的心怦怦直跳，屏住呼吸，还是有丝丝幽香逸入鼻腔，叫人骨酥筋软。

&esp;&esp;女子一双明眸上下打量着他，道：“敢问公子可是姓秦？”

&esp;&esp;她的声音清脆甜美，敲冰戛玉一般。秦半山怔了怔，道：“姑娘怎知小可姓秦？”

&esp;&esp;女子道：“我不仅知道你姓秦，还知道你叫秦半山，是莱州府的秀才，要去真定府无极县投靠亲戚。”

&esp;&esp;秦半山愕然，转念一想，她不是凡人，知道这些也不奇怪，拱手深深一揖，道：“仙姑真是神机妙算，无所不知。”

&esp;&esp;女子嫣然一笑，微微低了头，拨弄着腕上的金钏儿，神态有些娇羞，轻声道：“秦公子，其实我想问你借一样东西，还望你勿要吝啬。”

&esp;&esp;秦半山道：“小可一贫如洗，身无长物，不知仙姑想借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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