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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你好大的胆子（第1页）

周元德几乎是被抬回王府的，他全身被汗浸透了。嘴唇干涸得裂开了口子，眼神浑浊，睫毛不停的打颤。

往常最注重形象的他，两缕头发垂在脸上，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
魏兵背着他冲进王府，婢女仆人乱成一团，太医紧跟在身后，漆黑冷清的王府第一次这么“热闹”，墨如嫣一身婢女的打扮在旁边冷眼旁观。

周元德躺在床上，半睁着眼，婢女为他擦汗，太医为他诊治。一切折腾完后他半条命都快没了。

一天滴水未进的他在碰到床的时候就昏迷过去，半夜他感到嘴唇冰凉的触感，伸舌头舔了一下，是水。

他缓缓睁开眼睛，看到一个婢女拿着碗和勺子，正在往他嘴唇上滴水，婢女的旁边站着墨如嫣。

墨如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，好像在无声宣判他的没用。她眼神冰冷高傲，没用一丝暖意，“你醒了。”

她的声音更冰冷，她对他毫无同情，有的只是体面，不想撕破脸皮的体面，否则她根本不会出现在王府，“既然醒了，我们也该算账了。你出去吧，别让任何人靠近。”

婢女听到墨如嫣的命令后，直接忽视了周元德，恭敬的向墨如嫣行礼退去。

墨如嫣去桌子上倒了杯水，周元德趁这个时候两只手撑着床坐起来，他一只手接过水，手却颤抖得厉害，水在颤抖中洒在床上，他不得不换成两只手接水杯。

墨如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，皱着眉头，面上冷漠如初，碰到周元德虚弱的视线时却动摇了。

如果不是长公主拿着太后临终时给的令牌，周元德今天恐怕已经没命了。

皇帝根本不顾他的死活，从头到尾没有给他一个眼神，连来王府的太医都是皇后派来的。

墨如嫣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，不慌不忙的等周元德喝完水，“你好大的胆子，居然敢把我拖下水。我一条黑羽令就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上不知不觉的消失，而且没有任何人敢来查。”

周元德抬眼看她，扯着嘴角笑了：“我知道，其实在御书房外面跪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想，该怎么跟你解释。”

他没有自称本王，墨如嫣有点不习惯。周元德的声音嘶哑，这句话好像已经用尽了他所有力气，墨如嫣看着他被晒得发红的脸，身体虚弱得她有些不忍心。

墨如嫣不由自主的放松语气：“为什么不跟顾念商量？而且有皇后和长公主在根本用不着你出手，即便她们没办法，我也不会让宰相得逞，你就这么不相信我？”

质问来得比周元德想象中的平和，他一直以为墨如嫣会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，然后骂他疯子。但当她以这样轻松的口吻说出来时，他更觉得心痛，从始至终墨如嫣都不在乎他，即使他把墨如嫣拖下水，把她暴露在全世界面前，她依然不在乎。

周元德眼睛中充斥了泪水：“因为我真的很想报仇，那天在朝堂上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父皇竟然让宰相去查周弘雅私吞公粮的事，可是整个朝廷除了御史，没有一个人质疑反对。我看着父皇的背影，看着周弘雅嘲讽的表情。我当时想如果死得是我，太子一定会力排众议为我报仇，而不是像我这样懦弱，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
墨如嫣有些后悔做的那件事，她没想到周元德是如此重情重义的人：“那只不过是我抛出的一个饵···”

周元德突然大喊一声，打断了墨如嫣：“是。你墨如嫣运筹帷幄，你躲在幕后安排一切，看着一切发生，如果形势不对你可以马上脱身，没有人会联想到你身上。但是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？你既然选择了我，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一切，为什么要安排那么多人盯着我，为什么不肯信任我，为什么在安排之前不事先知会我。”

愤怒如山崩海啸一样涌来，周元德猝不及防的情绪爆发让墨如嫣愣在原地。她确实不信任周元德，她躲在幕后，不管周元德最后有没有当上皇帝，她都有后路。但正是她的小心翼翼和自以为是，让周元德选择了一条最极端的路，让墨如嫣和周元德彻底站在一条船上。

周元德一通话说完后，便剧烈的咳嗽，眼泪在咳嗽中被带出来挂在眼角，苍白的脸无奈的笑着，嘴角的伤口裂开，里面红色的血肉露出来，“墨如嫣，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残忍，你为什么心肠这么硬。我求你了，我必须报仇，你帮帮我好吗？父皇如果真的赐婚了，你不要跑好不好，我们可以签订契约保持明面上的夫妻关系，等报完仇后我们就和离，绝不会缠着你的。”

说着说着，周元德觉得自己的要求太强势霸道了，他低下头任由眼泪落下，“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要暴露你的，我只是觉得如果能每天看到你，我才能相信你，你也能盯着我，让我不做冲动的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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