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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夜很漫长（第1页）

黄金马车停在王府门口，周元德安然无恙的走下来，几个黑影像黑鸦一样散去。

他们混迹于夜色，所到之处掀起阵阵微风，在人毫无察觉时飞到十里之外。

周元德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，像脱水一样，缓缓坐在王府门口的台阶上，身后的王府和人一样毫无生气，冷清得像没人住过一样。

他穿着的素衣与奢华的王府形成鲜明对比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来投奔的。

侍卫将马车交给马夫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，双手呈上，“殿下，这是墨姑娘最近的行踪。”

周元德手捏着眉心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，却更疲惫了。

两个打算合作的阵营表面上和睦，互相说着恭维的话，私下里谁也没放过谁，依然在互相试探。

侍卫了然，打开信封，“墨姑娘两天前见过二殿下，没有谈拢，两人不欢而散。不过，墨姑娘撤走了表面上盯着二殿下的人，二殿下也没有再查封墨姑娘在燕都的据点。”

周元德觉得嘴里美酒的余香越来越苦，“本王从来不是她的第一选择，在大哥和本王之间她选择了大哥，现在她又先选了二哥。本王一直想成为她的退路，如今倒是实现了，也罢，只要她能看到本王就好。她的身世呢，有消息吗？”

魏兵看着自家主子这不争气的样子，实在不知道该安慰什么，他自幼和周元德一起长大，周元德心里的苦他一清二楚，但就是太清楚了，才说不出安慰的话，“暂时没有，凭墨姑娘在墨家的地位，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些消息卖给我们，而且知道这些的人我们根本接触不到，恐怕除了墨家家主和墨如风，这世界上没人知道墨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。但墨姑娘一个女子能掌握墨家一半势力，想来也是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。”

周元德手托着下巴，叹气道：“想想也是。魏兵，你说本王再装的蠢一点她会不会担心本王，天天守着本王。”

魏兵看看身旁的石狮子，觉得自己跟它没什么区别：“如嫣姑娘应该没有给人当娘的习惯，王爷真这么做，她恐怕真会去找二殿下合作。”

周元德叹了口气：“我努力这么久，真的一点用都没有。”

他做的最大努力就是到处收集墨如嫣的画像。

周元德独自走入王府一处偏僻的屋子，里面的装饰很简单，是一幅幅一字排开的画像。画像大概有两三百幅，屋子已经有些放不下了。

画像上全是一位女子，有她骑马的、喝茶的、拔剑的各种姿势动作，但画像上的女子都戴着斗笠，看不清面容。

整间屋子只有一幅画例外，因为画上的女子没有戴斗笠，乌黑的头发、英气的眉眼以及薄而红的嘴唇映衬得女子英姿飒爽。

周元德看着画像上的人，想着芳月酒楼的人。那张脸早已深深印在他的心里，三天前第一眼看到墨如嫣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。

他心里的千头万绪、千言万语都通过愤怒表达出来，因为他不能撕破自己的伪装。七年了，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，久到怕把人吓走，只能小心翼翼的继续伪装自己。

他揉着手指，墨如嫣指尖的温度早已消散，但他还是念念不舍。

周元德一直以来花天酒地的形象都是装的，他每次去风月场所都是叫几个姑娘在旁边弹琴，酒都是自己倒的，每次还得装成浪荡公子舍不得回家的样子。

太子死后，他心里恨得牙痒痒，却又不能暴露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