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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香帅不必担心。”石观音淡淡道，说着，她便穿过外间，径直走向了内室，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。石观音的声音从内间传出：“先生，您不一起进来吗？”“不必。”寒食反而又走了几步，走到了楚留香身边，道：“夫人只需拆下纱布即可。这没人想冲进内室一探究竟。楚留香身形一闪，挡在了鱼小痴和小白身前。胡铁花，姬冰雁和中原一点红随后跟上，将不会武功的两人挡在了身后。在姬冰雁冰冷的注视下，寒食也躲了进去。他可是卧底石观音处的大功臣，坚贞不移的那种。曲无容面上浮现出犹豫挣扎的神色。寒食冲她摇了摇头，她最终还是没有进去。一声尖叫过后，内室陡然静寂下来。谁都没有说话，沉默无声地蔓延。鱼小痴和小白互相拉着手，有些紧张又有些迫不及待。鱼小痴数着自己的心跳，在正好三百下整的时候，内室中重新传出了石观音的声音。“寒食先生，还请进来。”寒食不动，大咧咧道：“石夫人，坚强点，一张脸罢了。”屋内安静了片刻，石观音的声音再度响起。她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，尖利的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和狰狞的恨：“你骗我！”寒食拍拍鱼小痴的肩膀，道：“她这张脸，原生的。”“其实也不算骗你，”他又道：“曲无容的脸不是好多了，我就是故意的。”你闭嘴吧！鱼小痴一脚把人踹出去。作死别带她和曲无容，寒食一个踉跄，险些摔倒在地。一道劲风从他头顶抓过，“轰”一下击碎了他身后一排的瓶瓶罐罐，这道风攻势不减，继续轰在墙壁上，木屋跟着震了一震。鱼小痴这一脚，不早不晚，恰好使他躲过了这道冲他而来的攻击。看起来，像是在所有人意识到以前，她率先识破了石观音的攻击一样。迎着他人的视线，鱼小痴表情不变，一脸高深莫测。寒食直起腰来，茫然地摸了摸头顶，大片的头发齐齐落下来。他秃了。该！石观音到底有多强呢？一击不中，内室的墙壁轰然倒塌，石观音带着玮帽，在尘土飞扬中现出身影。她气疯了，恨毒了。楚留香，姬冰雁，胡铁花，一点红四人在她现身的一瞬间便齐齐上前攻去。五分钟，还是十分钟？几人配合的天衣无缝，但随着时间的过去，还是控制不住地显出颓势，待他们招数用尽的一刻，便是他们的死期。这间屋内，没有镜子。纵然有，石观音眼下也不会再为镜中的自己失神了。石观音的攻击癫狂异常，她似乎已经失了理智，只想着让所有人都去死。偏偏，她防御高血又极厚，楚留香四人的攻击打在她身上和挠痒痒似得。“曲无容，给我杀了这贱人！”石观音一时被缠住，恨的双眼发红。她处在内力交织的中心，玮帽却是纹丝不动。曲无容微一犹豫，瞧了寒食一眼，却是先冲着鱼小痴的方向出手。呵，来就来，我不带怕的。右腿传来一阵抽搐感，鱼小痴不受控制地倒向一边，恰好倒在寒食身前，曲无容值这一击只掀飞了她的玮帽。玩家保护机制，牛。曲无容还要再出手，小白毫不客气，跳起来一脚踹在寒食腿弯处，把寒食踹了出去。鱼小痴配合完美，接过寒食挡在身前，喊道：“你要杀我们就先杀他。”曲无容的手指成爪，停在了离寒食眼球不到一公分处。鱼小痴把寒食往前一送，曲无容下意识地往回一缩。寒食先生对她，有再造之恩。小白指着寒食道：“我们要死了，他也绝不独活。”曲无容隐有动摇之意：“你们，是什么关系？”寒食瞪了小白一眼，冷笑道：“我是她爹！”鱼小痴笑得更冷，一掌拍在寒食脑门上，手上的匕首抵上了寒食的腰子：“给你三秒钟重新组织下语言，不然死不了我也噶了你。”寒食默了默，感受过腰后冰冷不近人情的触感后，他温柔道：“她是我可爱的女儿。”鱼小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去了。寒食大惊：“你背后捅我刀子！”小白翻个白眼：“你废话太多。”“别怕，你又不是反派。”鱼小痴手上用力，匕首又深了几分：“你看，不疼吧。”扭曲的表情是寒食的回应，为了追求手术的手感，他的各项感知都和常人无异。曲无容一时都被震住，她退后几步：“你为何要杀他？”鱼小痴轻轻一笑，瞧了一眼楚留香那边，道：“我故乡有一种秘术，名为‘队友祭天，法力无边’。”小白很欢乐地冲那边分神的几人摇了摇手绢：“不用担心我们，你们继续。”曲无容疑惑。小白解释：“死朋友得功力，只要朋友死的惨，不怕敌人打不倒。”“唰”一下把刀拔出来，几滴鲜血飞溅到脸上，鱼小痴顶着溅血的脸认真思考：“那岂不是说，只有一次性带的朋友够多，那我就是无敌的。”“不是吧。”小白道：“这也得看质量，路人朋友死再多也不如死一个情缘。”“对哦，死情缘才是最厉害的。”鱼小痴点点头，十分肯定：“纯爱无敌。”血珠从少女白玉一般的脸上滑落，恩人倒在地上痛苦到不能发声，少女和恩人的女儿却恍若未闻。曲无容又想起了见这少女的第一面。方才听了寒食的话，她竟以为少女当日摄人心魄，令人战栗不已的非人感是装的。不，她是真的。魔女手中执刀，祭品鲜血汩汩，无法发声。曲无容一颤，心头一阵发寒。“所以，你便杀了他。”她的声音险些难以维持镇定，带着莫名的涩意：“为了得到更强的力量。”“不是啊。”鱼小痴看向她，淡淡道：“是他太吵了。”她得救人，曲无容心想，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。石观音带来的恐惧已经远去，其实她很清楚，师父的脸多半是毁了，她不会放过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。甚至，曲无容有种隐秘疑问，师父的脸毁了，那师父以后该怎么活下去？但即便知道前方是死路，多年积累下的恐惧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，石观音一发话，曲无容还是下意识地做了。行动快于思想，她没想过要害死自己的恩人。恩人却倒在她面前，杀人者她……曲无容的每一根骨头都在为杀人者战栗，但胆颤之余，她却突然松了一口气。所有人都是要死的。已经这样了，还能更糟吗？魔女，也会死吗？如果这样的人也会死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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