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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部分(第2页)

这消息虽说还没有得到证实,但它已经在我们家引发了一场争论。那天的昼饭很热闹,奶奶气得一个劲地咒人,还说她哪怕与花鼻公吵架也要破掉这门亲。妈听了不高兴,抢白了奶奶一顿,奶奶自然不服,两人又开始习惯性的吵口,不过没吵多久,奶奶和妈妈就和解了,因为莫叔叔吃了梅姨煸的青辣椒后放了个鸽哨般悠长、响亮的屁,这屁声委实太出奇,大家先是愕然,不明所以,接着嗅到股淡淡的臭气,莫叔叔惶恐地望着梅姨,结结巴巴地说:

“不,不是我放的。”

梅姨瞅他一眼,忽然笑得喷饭,妈和奶奶也跟着捧腹大笑。最让莫叔叔害臊的是我和小文,我们居然每人在他屁股后头抓了把空气让他闻,莫叔叔的脸羞得通红,手足无措地推着眼睛,冷不丁蹦了句话出来:

《我的1968》 第一部分(11)

“你们听,玉娇又在哭了。”

屋里的笑声嘎然而止,大家脸上的笑意褪去,继而蒙上层无奈。果不其然,那边麻子果树可能打骂了表姑,表姑的哭声顺风而来,在寂静的午后显得幽怨哀凉。

“成人不自在哪!”

奶奶叹着收拾碗筷。也许是被表姑的哭声给分神了,一只青瓷碗从奶奶手里滑下来,碎志了两瓣。我想表姑这会儿的心是不是也像这碗一样呢?我抬眼望天,看见有朵云迅速飞走了,它投下的阴影纱似的蒙在我们头顶,天空攸然黯了下来。

“等到八月节,村边的桂花香了,你爸爸就该回来了。八月节月儿圆圆,人就不该团圆么?”

刚进五月,奶奶就天天这样念叨。那时正是农忙季节,村人个个忙得屁股不落凳。由于头上戴着地主婆的帽子,花鼻公每次总把重活派给奶奶,把她累得够呛。后来大队要把上次发水冲破口子的水库修起来,从每个村庄抽人,花鼻公又把奶奶、梅老伯和哑婆三个坏分子打发过去了。梅老伯腿脚不便被派去挖土,奶奶和哑婆挑土,每日规定要挑多少担,挑不完不准吃饭。奶奶很要强,天天保质保量完成任务。二十天下来,她人瘦了一大圈,回到家时我们差点不认得她。奶奶那段时间夜夜发梦,一发梦就呻吟,她的呻吟声是那样的响亮和痛楚,把睡在隔壁的妈妈和楼上的莫叔叔全吵醒了。有一日半夜妈妈端着油灯过来,手里拎着半瓶五加皮打药酒。妈唤醒奶奶让她把药喝了,奶奶躺下去时直皱眉头,喃喃着说挑土的那些日子天天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咔嚓响,以为那身老骨头要散架了呢!然后她抓着妈的手,要她赴墟打电话到农场去问爸爸的音讯。当妈说村里这些日子搞会战走不开,奶奶便和妈妈呕开了气,指责妈根本不关心爸爸, 妈妈一听火了,不由抢白了奶奶一顿,奶奶不甘示弱,又回敬了几句,一来二往,两人干开架了。那一晚她俩吵得凶极了,把在隔壁死睡的小文给吵醒了。见她们红眼青鼻子的样子,懵懵懂懂的小文“哇”地一声哭起来,缩在床角拼命流泪的我这时也张嘴大哭,咿哩呜啦的声音仿佛一记响锣将奶奶和妈妈给震醒,但她们还是谁也不示弱,鼻子里哼哼着各自离去,留下一个残缺的夜晚让我继续做恶梦……

她们要是能打一架该多好啊!

有时我竟有这种想法。

有一天夜晚,妈躲到房间里写报告,我和小文在奶奶房间里玩。青砖地面干净而清凉,我们俩坐在地下,就着昏暗的灯光“抓五子”,两人还时不时伸手摸摸被砖冰得凉凉的屁股和腿肚子,感到很惬意。奶奶在纳她那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底,听到我们叽叽咕咕的笑声,她停下手,朝我们发了会愣,突然预测性地说我长大以后恐怕会六亲不认,因为我不但眉毛浓,眼毛还翘着打结,我听了很伤心,伸手就要去拔眉毛,我才不愿意让人说我没良心呢!奶奶见状赶忙拦住了我,可我的心情却突然间坏下去,躺在那儿盯着蚊帐出神。蚊帐很破了,到处打着补丁,但蚊帐上那大团的蓝花仍旧怒放着,仿佛不知岁月在流逝。昏昏的灯影下,那花看似在颤动。帐子外,蚊子在唱歌,它们用小小的肢膀给我扇着风。风儿掠过,我便闻到了淡淡的香气,那是烧艾绒的味道。奶奶纳鞋底时,发出轻柔的“咝咝”声。我猛地闭上眼睛,有些害怕。因为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样一幅画面:我的眉毛越长越长,最后竟拖到了脚背,睫毛变得*,一垂眼皮它们就粘到一起,变成一片密实的席子,挡住了我的视线。txt电子书分享平台

《我的1968》 第一部分(12)

“奶,奶。”

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牢牢地抓住了我,我大声地喊起奶奶来。

“老女,怎么啦?”

奶奶把油灯放在床前的桌上,眼前是柔和的亮光和奶奶慈祥的脸。我从幻觉中醒来。

“奶奶就坐在屋里,你还怕什么?”

奶奶从身旁的小簸箕里拿出剪刀,把麻绳上的灯结剪掉了。奶奶的脸在灯影里散发出淡黄色的光,仿佛一块月糕。白日里看去有些老的眼睛这会儿却显出几分清亮来,难怪阿林的奶奶说奶奶以前长得靓呢!我忽然滚到床边,伸手将奶奶拦腰抱住。我要奶奶陪我睡觉。奶奶说我不懂事,又讲妈妈没心没肺,成天只晓得写报告,卵鬼的棉鞋小了也不晓得做,害得她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做针线,做得眼火蓬蓬出。我噘嘴不理她,奶奶吹了灯躺在了我身边,花白的发髻散开来,我嗅到菜枯的淡淡清香。奶奶打了几声呼噜后突然用一种清醒的声音再次指责妈妈不管爸爸,这回我真的有些生奶奶的气了,便把妈妈夜晚躲在被窝里哭爸爸的事告诉了奶奶。奶奶听了不说话,接着轻轻啜泣起来。我也想哭,但身上突然发痒,我费劲地挠着,这时奶奶的手伸过来,在我身上轻轻摸着,一些本来痒痒的地方也不痒了。艾绒不知什么时候烧完了,原先被薰飞的蚊子又飞了回来。它们绕着蚊帐打圈圈,嗡嗡的,声音好响。屋外头几只鸟儿唧啾不停。淡淡的月辉透过窗户纹丝不动地印在床前的青砖上。我听见了奶奶和自己的心跳,还有窗外青草的拔节声。

楼上,莫叔叔在轻轻地走动。似乎还有女人的话音。

“奶,是梅姨吗?”

我小声问奶奶,奶奶在我额上吻了一下,同样小声地说:“是收音机。天晚了,快睡吧。”

雨后初睛,灿烂的阳光把草木照得熠熠生辉。受了十多日阴雨逼迫的村人看到瓦蓝蓝的天空后,莫不露出欣喜的微笑。随着一阵喧哗,晒场上、院坪里,谷席子一张挨一张地摊开了。男人们从仓库挑了谷子来,妇娘们一躬身,把箩里的谷子尽数倒出,在谷席上做了两堆,金灿灿的如花苞尖尖,大家说笑着,手中的木耙推几下,花苞谢了,但眼前很快又有方方正正、匀匀称称的大方手帕在浮动。

眼下,我们家的院坪上,就有十多条“大手帕”在静静地躺着呢。

“打从落雨起,我们家就餐餐吃素,日日敬神,看来老天还是挺灵验的哦。”

夏发的妈凤子嫂望着天,庆幸地说。她跟妈妈年龄相仿,孩子却多得多。她十六岁结婚后养了七个崽,按老古话讲,她该是个福气驼驼的人,可她的日子却过得很艰难,七张只进不出的小嘴把凤子嫂和她的丈夫有宝搞得昏头颠脑。这不,她生第七个崽刚刚满月,就来出工了。也亏得她身子骨结实,雨水里泡了这么多天,妈妈和表姑的脸色都有些憔悴了,她那张圆脸却依旧红润,含在小七嘴里的*也是饱饱的,白得晃眼。她和表姑、妈妈很谈得来,三人说说笑笑的非常愉快。

凤子嫂很羡慕妈妈去过北京、上海,而她连县城都没逛过,说话的语调有些辛酸。表姑的个性向来要郁闷一些,她默默地用摊子推着谷,摊出的谷子薄而均匀,而妈就不同了,笨手笨脚的,老是东一砣西一撮的弄得表姑和凤子嫂替她返工。妈有些不好意思,凤子嫂说她见外,妈就感谢地笑。这些日子妈难得笑,我忽然间觉得妈笑起来比谁都好看。可当凤子嫂问起爸爸的消息时,妈的脸迅速绷紧了,弯弯的嘴唇边没来由地多了两道括弧一样的皱纹。我生怕凤子嫂再拿爸爸的话问妈妈,那样妈妈就要哭了,还好这时小文、金龙一干男崽

尘爱如雪  死亡女神  每天进步一点点2  请叫我救世主  机械智人之造人  这个农场挺靠谱  中小企业融资渠道  笑娶五夫  巴菲特给股民的12个最有价值的忠告  中药铺子  孟家妾  万念屠生  好方法成就好妈妈  采鸿  蛋娘  单身群落  驱魔警察  做孩子眼中有本领的父母  三岔口  财富预言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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