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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（第1页）

螣柏开着车子来接邵江一。他倚在车窗，看着邵江一的贱样，觉得这人不该活的比他好。大家都忙死了，就连他这么沉默的人，都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，而邵江一却躲在郊外的神经病疗养院门口吸烟，看街景，这很无耻。

&ldo;别看我，螣柏，我不懂得经济贸易，也不懂得移民，更不懂得政治。我不擅长的正是你们擅长的，每个人在整个世界分工都不同。坦白说，那不是我的工作，我不想做…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？&rdo;说这话的邵江一，毫无羞愧感。

螣柏没有回答，只是下了车，慢慢坐在街边，坐在他身边。邵江一斜眼看着螣柏，看着他慢条斯理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大堆奖券，看清楚上面的号码后，将奖券分成两份，一份给了邵江一，一份装起来。

&ldo;奖券？&rdo;邵江一看着那叠东西，以前乃至现在，他都不会做用钞票换废纸这等傻事。&ldo;给我的？&rdo;他挥舞下那几张奖券，看螣柏点点头后，很少得到礼物的他，竟然也为了几张白痴纸张，傻瓜才买的东西兴奋起来。他仔细的抚摸着奖券上凸起的号码，自己低语：&ldo;为什么买这个号码？有什么特殊意义吗？&rdo;他想他还是很高兴的，虽然只是几张纸。好歹这是白来的。

螣柏很惊讶的抬头，看看奖券，又看看邵江一不作伪的表情说：&ldo;你生日。&rdo;

邵江一惊讶的看着那组说是生日的号码？恍然大悟，拍着脑袋笑笑：&ldo;我都忘记了。&rdo;

他又将脑袋凑过去看着他手里的那些：&ldo;华莱士的？&rdo;

&ldo;恩。&rdo;

&ldo;他生日？&rdo;

&ldo;还有我的。&rdo;

邵江一很生气，将手里的那堆，挥舞的哗啦作响：&ldo;白痴才拿现金换白纸。&rdo;

螣柏对他的小心眼早已习以为常，看都不看他……

有人开始内疚，觉得自己多此一举，显得很没风度，像个农夫一样斤斤计较。他想说些好话，又找不到正确的方式，思考了一会后，他把奖券合起来，慎重的放在上衣口袋里对螣柏说：&ldo;要是中了，奖金是多少？我会分给你的。&rdo;

螣柏计算了一下，说出一个数字。邵江一眨巴下眼睛，觉得难以置信，他抚摸了一下上衣口袋，又计算了一下奖金堆放在一起的体积后，有些动摇了。

&ldo;怎么花？&rdo;

螣柏先生轻声回答说：&ldo;我跟华莱士买了很多年，每注都买，一次都没中过。他们说，一个号码，买五十年一定会中。&rdo;

&ldo;没中，那就对了！&rdo;邵江一说完，又讪讪的加了一句：&ldo;我觉得我这个会中。&rdo;他见螣柏不理自己，便找起新的话题：&ldo;五十年啊，那么老了，要钱有什么用呢？&rdo;螣柏不说话，眼睛盯着街尾。今天的邵江一，话题十分多，什么我上午学会挑选水果了，威廉把橘子连皮吃什么的，他很热闹的自己说了一会，就闭了嘴。

&ldo;你不高兴？&rdo;他总算发现，螣柏今天有些不对劲。

螣柏点点头，取过他的打火机上下抚摸，里里外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说：&ldo;家里……来了很多人，说了很多事。他们一起乱糟糟的七嘴八舌的数落我，我也不明白他们想要我，还是钱。华莱士说，当全世界都说一个道理的时候，别反抗，走开就好，他叫我出来，随便去哪里转几圈。&rdo;

&ldo;然后你就来接我了？&rdo;邵江一很不是滋味的说。

&ldo;恩，我无处可去，而且……我对家里人，一向无法拒绝。你多好……&rdo;

&ldo;你在羡慕？羡慕我什么呢？无亲无故活的潇洒？赞美我来去如风没有牵挂？&rdo;邵江一自嘲的笑了几下，便也失去了说话的欲望。

螣柏没有因为说错话而道歉，他看着街边来回穿行的车子，人群，那些东西他非常熟悉，好比街边正在打电话的少女，她的脸颊羞红，右脚在不停的踢着街边的路灯杆子。那是一种女人表示羞怯的&ldo;暴力&rdo;行为。在她身后有个青年笑眯眯的躲在街角看她，他穿着值五十块的厚布裤子，尖头皮鞋，短上衣夹克。他来自一家小公司，每个月赚的钱只够自己花，他畏惧房东比畏惧自己大学的教授还厉害。他背着一个长带黑皮包，皮包里满是滞销产品的彩页插图。

那青年打着电话，露着微笑，悄悄走到少女背后，蹦的扑过去，抱住她的腰。少女一声尖叫，接着他们开始在街边厮打。

以前……他天天看到这样的情形，不觉得稀罕，看到了也没什么。现在，他可以安静的坐在这个地方，很专注的去注意哪些事情，很认真的观察每个细节，分析下一个动作。这时候的螣柏，他想他无比了解邵江一，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思考，比如看到那对男女。他们不会去欣赏他们的行为，而是立刻精准的去分析他从那里来，要做什么，最后他们厮打完，他们会去这附近最便宜的一家快餐店，买一个热狗，站在街边一起吃。互相用手指抹去对方嘴角的番茄汁，放到嘴巴里舔一舔，添完，就傻呵呵的在街边笑。

可是，这些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呢？

螣柏扭头，邵江一已经低着头，开始看地上的蚂蚁搬虫子了。

&ldo;回家吧。&rdo;他招呼他。

邵江一愣了一下，点点头&ldo;呃，好。&rdo;

他们上了车子，车子拐过旧街，穿过贫民区，赤贫区，工人区，学校区，市场区，卖场区……这些区域贯通一条回归的路，每个区域都活着整户，整户的人家，这些人家都做着一样的事情，拉屎、放屁、抱怨……日复一日。

&ldo;以前，我没注意到麦德斯很穷。&rdo;螣柏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说。

&ldo;别的国家没有十多个州府瞎折腾。&rdo;邵江一对麦德斯现状嗤之以鼻。

&ldo;以前，我也不知道爸爸很穷，家里压力一直很大。&rdo;

&ldo;他们今天说的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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