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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（第2页）

妇人皱了皱眉，完全不理会他义薄云天的豪情，只看着窗外身影努嘴：&ldo;夫君也说过，老师不该追随大将军，日后必遭祸事，岂不是夫君早就预料到的？当初围攻江州时，夫君不是听闻大公子曾修书劝过老师吗？&rdo;

史青脸色越来越不好看，立了好一会儿，妇人才又开口：&ldo;有个两全的办法，既不损夫君清誉，又不违大公子心意。&rdo;

&ldo;朝廷新命大司农，他何苦来问我！饶是他收买人心罢了！&rdo;史青冷哼一声，抱肩而立，满是不耐。

妇人忽&ldo;噗嗤&rdo;一声笑了出来，轻轻打了打史青肩上烟灰：&ldo;夫君这话不对，大公子如今功高权重，倘不是出自真心，何必来见一个被株连的庶民！&rdo;

史青被她堵得脸又白了几分，扭头瞪她一眼，妇人也不恼，近身在其耳畔低语几句，史青紧皱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，半晌才说：&ldo;你出去送客吧。&rdo;妇人展颜一笑，整了整衣裳拉开了房门。

树头上的知了聒噪异常，更添人心烦，妇人拿了把蕉扇挡着日头，抬首瞧了瞧，笑骂一句：&ldo;就你逞能，叫得欢实！&rdo;忽转念一想，倒是拿这小东西无法，就是乌衣巷，也不能不让知了叫啊！

&ldo;这位可是大公子？&rdo;妇人款款上前笑着见礼，成去非听到有人语，缓缓起身回首相看，只见是一三十多岁的妇人，怕就是史青的夫人，遂回了礼：

&ldo;夫人。&rdo;

妇人头一回瞧清成去非长什么样，心底不由暗自赞叹，这口耳相传的乌衣巷大公子，都说是何等深沉人物，在她看，哪里有那么可怕，明明端的一副好面相，身形挺秀，瞧这通身的装扮，虽说素了些，连个腰饰都没有，却实在难掩其风姿卓越……

成去非见这位史夫人双眸清亮，大大方方不住打量自己，便略略避了避目光。

&ldo;大公子先回去罢，&rdo;她俯身开始收拾方才打铁用的器具，&ldo;您贸贸然来寻我家夫君，教天下人怎么看他？我说这话，您别往心里去，不过大公子既然来了，就自然有这个气度，有些事，今天做不成，也许，明天就能办好，大公子莫急。&rdo;

虽看上去不过寻常妇人，可一开口，成去非便知她颇有见识，微微点了点头，又问了句：

&ldo;那本《农政全书》先生当真烧了？&rdo;

妇人&ldo;嗤&rdo;一声笑出来，抿了抿发丝：&ldo;大公子休听他胡说，那是命根子般的要紧东西，真有人往火里丢，他能跟人拼命的！&rdo;

说着下意识朝堂屋瞥了一眼，殷殷切切对成去非道：&ldo;我家夫君，是个直人，老师对他寄予厚望，带在身边历练数十年，师生情谊自然深厚，如今，出了这事，您明白的。&rdo;

妇人的话恰到好处，言外之意很明显，成去非垂眸低声道：&ldo;我来，不是让他替我做事，而是为天下苍生，亦是替天子分忧。&rdo;

妇人笑了笑：&ldo;奴家明白，大公子这里无私事，话虽这么说，可前事刚了，怎么说也不是好时候，您先回去，会有两全之法的。&rdo;

成去非不禁抬首望了望妇人，朝野上曾传史青有位干练泼辣的夫人，他有所耳闻，今日领教，果真不同一般妇人，心底不免又升起几分希望，道了两句客气话，上马回了乌衣巷。

这一趟，出了不少汗，成去非先盥洗换了衣裳，刚打理好，绕过小屏风出来，就见杳娘已侯在门外，遂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进来。

先见了礼，杳娘才道：&ldo;那位贺姑娘病了几日，婢子来报时，我便请先生来给看了，几副药用完，不见好，反倒重了，先生说看迹象，高热不止，像是瘟病，您看眼下该如何处置？&rdo;

一席话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，成去非皱眉道：&ldo;她平日都不出门，何来的瘟病？&rdo;

&ldo;先生只说像，也没下定论，他建议还是暂且隔离为好。&rdo;杳娘面上颇为担忧，外头已有零星传言，说是哪里新死了人。暴雨那几日，街上到处漂着牲畜死尸，天刚放晴，官府便忙着清理井水河道，唯恐污了水源，引起疫病，这位贺姑娘怎么突然起的高烧，竟无从得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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