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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（第2页）

正煎熬，却见成去非忽搁笔起身，直直朝自己走来，琬宁不觉往后退了几步。

他一点点近了身，近到琬宁拿眼角都能瞥到那玄青色衣袂。

原来他身上是有味道的，凉凉的，似乎还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甜。琬宁提着气，紧紧闭上了眼。

&ldo;我来猜猜贺姑娘的家世，&rdo;成去非突然抓起她的右手扬至眼前，一壁打量着，一壁缓缓说，&ldo;你中指有薄茧，是勤于书写所致，可手指却又白嫩细滑。你的字带着古韵，可见家学之好，你不但认得出《通典》的孤本，连内容也能默记于心。我听说，蒋家是从一堆要被卖掉的下人里找回的你，我倒想知道，谁府上的下人有这个本事？&rdo;

末了的一句骤然变冷，成去非随即放掉她的手，看她满眼的张皇失措，冷冷道：&ldo;说，你是什么人？&rdo;

见琬宁只是强忍眼泪，死咬嘴唇，还是一个字不吐，眸子一暗，面上全无表情：&ldo;你此刻不说，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。&rdo;

琬宁见他满面的寒意，知他不是恐吓，脑中忽就冒出不知年月的传闻‐‐乌衣巷成家大公子鸩杀发妻……可眼前人，她分明有过幻想的，乌衣巷成去非秉松雪之姿……那不是兄长的评定吗？

成去非默默望着她，不知她此刻发哪门子呆，她就这么直愣愣盯着自己，泪中自带难以言说的迷离，哀感顽艳，简直让他判断不出，她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。

&ldo;我现在就可以杖毙了你，你要是不信，就不必说了，赵器，&rdo;成去非十分不耐，扬声喊了句，赵器便闪身而入，琬宁这才回神，心底一阵不寒而栗，知道他向来都是言必行，行必果的人物，此刻已哽咽不能声，断续逸出几个字来：

&ldo;我说，我说……&rdo;

第42章

赵器见状，不明就里，待见成去非打了个手势，连忙退了出去。

书房里只剩琬宁压抑入喉的啜泣，她极力忍着泪，可还是簌簌直掉：&ldo;我本是无名弃婴，不知生身父母的，丢在阮府门前，被他家下人好心捡去养。等长到六七岁，得夫人怜惜，养于膝下，算是义女，母亲和兄长教我识字读书，祖父也颇为疼爱，后来，后来，我不知为何，一家人，一家人全都没了……&rdo;她断断续续说着，捂住了脸，满眼的血污就在眼前一般，刺得人心疼难耐。

话至此，再也难以为继，她孩子般呜呜抖着，牙关都要咬碎了，成去非静静听她说完，心中疑团这才解开。他不是没往阮府上头怀疑过，可看她行径又不像世家出身的女孩子，这样算来，倒合情合理了。

&ldo;那你如何到的蒋家？&rdo;成去非又问，看着她哭，并无相帮之意。

琬宁凄凄楚楚望向他，小小尖尖的脸庞上挂满了泪，抽抽搭搭道：&ldo;我不认识蒋夫人，她把我带走认亲，我解释过，可夫人不信，认定我是她要找的人。&rdo;

一个皇商，胆量倒不小，大将军眼皮子底下藏人，还给送进了宫，最后终是个隐患落到了成府，这祸水留得好，引得更好，得阮氏真传……成去非仍冷冷瞧着她：

&ldo;阮正通犯的是谋逆大罪，你岂会不知？&rdo;

琬宁听他直呼祖父名讳，心底疼得直跳，鼓足莫大勇气辩驳：&ldo;祖父同先帝是君臣，亦是师生，他一生心血尽在先帝身上，唯恐有失责之处，呕心沥血，忠君不二，就是平日里教导子孙辈，也莫过于此。帝师所行，江左莫能逮也，再者，阮家功业不过治学，一无问鼎之心，二无起兵之力，那罪名，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，你们，你们未必不清楚，只是不肯说句公道话罢了。&rdo;

一席话说得顺畅无比，直到末了，她眉眼中复又漫上一层悲哀无解。成去非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人，明明语气胆怯低缓，可说出的话却条理清楚，有几分伶牙俐齿的意思，和平日里大不相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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