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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道:&ldo;每个魔鬼的地狱都不同,我只能同你描述我所看到的地狱为何,不过一页书角。若你以后见到别的天使,或许能看见更丰富的美丽。&rdo;
趴蝮肃然道:&ldo;涅槃果至美。&rdo;
麦蒙看看他,瞧瞧我,挑着眉笑说:&ldo;小青蛇,我看你被这野猪扰心得不轻?&rdo;
趴蝮皱眉道:&ldo;我叫趴蝮,她叫饕餮,你怎好随便称呼?&rdo;
&ldo;冒犯了。我总被叫做天使,已经习惯了。&rdo;麦蒙剥了颗荔枝,扔进嘴里,&ldo;不过你陷在圈里出不来,可能就是太正经的缘故。&rdo;
趴蝮绷紧了脖子,一副信子抵在牙尖的模样。
麦蒙摆摆手,缩了脖子笑道:&ldo;先别恼,我给你讲个故事。我还是人的时候,特别喜欢这个故事。说是有一个天使,曾掉下凡间,翅膀受了伤,叫个女孩救了,他从此忘不了那双清澈的眼和柔软的手。后来,他主动去到凡间,去找那个女孩。女孩已经长大了,天使也遇见了她,可他已经不认识女孩了,女孩变成了□□。天使住在□□家,天天拔一根羽毛做成笔,用来写寻人启事,□□天天卖了笔。日复一日,天使把羽毛都拔光了,仍未寻到女孩,他怨恨而失望地离开了□□,走进了森林,静静地死掉了。有人发现了天使的尸体,说原来世上真有天使啊,□□却说:我小时救过天使,还说要嫁给他呢。大家都笑了,她的眼睛很清澈。我当时看了这个故事,感动得不得了,心说只有天使才有这么纯粹悲伤的爱情。等后来我自己做了天使,才明白那不是天使的爱情,是魔鬼谎称为爱情的东西。真正的爱情,不需要任何牺牲。他拔掉浑身的羽毛,只是感动了自己。&rdo;
麦蒙看着趴蝮:&ldo;你把所有事告诉她,她也不是你。你像爱人一样长久伴她,你也不是她的爱人。趴蝮,你又想感动谁呢?&rdo;
我打了个哆嗦,却瞧见趴蝮一副魂魄出窍的模样。
麦蒙将一筐荔枝吃净,挺着肚子站起来,说:&ldo;多谢款待。我得往回走了,这么远的路,飞也要很久。&rdo;
他走到门口,又停下来,对趴蝮说:&ldo;你不妨跟我一起走,去我们那儿看看。当你觉得自己无所不知,基本都是错觉。&rdo;
趴蝮仔细看他,半晌,点了点头。
我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。
趴蝮却温柔而坚定地,将我的手掰开,眉眼漾漾:&ldo;饕餮,我不再困着你。&rdo;
我张了张口,却想不出说什么。
麦蒙笑道:&ldo;小姑娘,别太贪心。&rdo;
我眼里圈着泪,说:&ldo;趴蝮,你叫我像人一样做事,我不知该干些什么了。&rdo;
他笑着说:&ldo;我那时叫你想法子赚钱,其实是想分散你的注意,好忘了白术。可你就算忘了他,也不会想着我。饕餮,我们是妖怪,我只叫你不要无中生有,可没说必须循规蹈矩。&rdo;他最后一次抚摸我的脸颊,&ldo;你喜欢做什么,喜欢什么人,都是你的自由。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,你正在追求的,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。&rdo;
他同麦蒙,飞向天空,一瞬就看不见了。
我蹲在地上,捂着脸,哭得稀里哗啦。
晚上妲己回来,一身的羊肉味。
我蔫蔫趴在案上,看了她一眼。
妲己坐下,拍拍我的脑袋,问:&ldo;趴蝮呢?&rdo;
&ldo;跟个男人跑了。&rdo;
她睁圆了眼:&ldo;我还以为,他喜欢你,喜欢女人呢!&rdo;
&ldo;你们这些女人,脑子里尽是些情情爱爱。能不能想点大局性的东西?&rdo;
&ldo;哦?&rdo;她扬了脖子,转着眼珠道,&ldo;那我在门口捡的这帖子,就不给你了。桃铁收,仓舒留。仓舒是哪个?也不想点大局性的东西。&rdo;
我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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