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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（第3页）

我想，林森确实和传言中一样，是个奇怪的人‐‐他的奇怪是因为他比我见过的人都活得简单直接，别人说他沉默是因为他不说多余的话，在他那里，香就是香，喜欢就是喜欢。看懂了一样东西的原理，就要马上说出来。看见了一本好书，就要第一时间看完。他不会做饭，用不着压力锅，所以把压力锅给我。

他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。

他不浪费时间自我介绍或者寒暄，他不浪费时间用在互相夸赞、吹捧、或者&ldo;久仰久仰&rdo;，他不喜欢人际交往是因为他觉得那没必要‐‐但是他看书可以看一下午，拿着压力锅可以研究半天……

他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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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九点，我终于把房间收拾好了，看了一会刚买的书，发现有地方看不懂。

于是我又去敲林森的门。

他这次开门很迅速，同时他的手上还攥着一本书‐‐白天从我这借去的那本。

&ldo;我有问题要问你。&rdo;我扬了扬手上的书。

他放开门把手，自顾自地往里面走。

&ldo;你吃饭了没有？&rdo;我扫了一眼他那干净的厨房。

林森坐在了沙发上，然后，慢吞吞地回答我：&ldo;还没有……&rdo;

&ldo;我白天的菜还剩一些，你可以去我那边吃个饭……&rdo;我正说着，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。

&ldo;等一下，我接个电话。&rdo;

我拿着电话，走到了林森家的阳台上，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，我在窗玻璃上看见自己的表情，我想，如果刚刚在我身边的不是林森而是别人的话，那个人一定会被我表情吓到。

电话接通了。

&ldo;许煦？&rdo;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。

&ldo;嗯，是我。&rdo;

&ldo;怎么样，还习惯吧？&rdo;那边似乎是在什么宴会上，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，我可以想象他避开人群走到花园里样子。

&ldo;在这个人均文凭都是硕士以上的研究所里，我受到了列队欢迎，我的同事全都对我心悦臣服，五体投地。&rdo;

他笑了一声。&ldo;你不是想回到r大吗，我遂你心愿而已。&rdo;

他还是老样子，做什么都有理由，而且是理直气壮的理由。

我真诚地问他：&ldo;我想回到c大教书，你也同意吗？&rdo;

&ldo;c大那种地方不适合你。&rdo;他用一贯的傲慢语气下定论道：&ldo;你应该呆在r大的物理研究所里，做你该做的事。&rdo;

我真是无言以对。

&ldo;其实，你没必要这么麻烦的。&rdo;我斟酌着语气，

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是在商量而不是在讥讽：&ldo;我记得，我当初呆在r大的时候，你很不喜欢我呆在那里，勒令我三天之内滚出北京，我滚了。可是现在你又把我送回来，我为难，研究所也为难。所以，如果你只为了再像以前那样玩一次，你可以直接和我说，我现在脾气很好，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。&rdo;

没有回音。

他挂了我电话。

看，这就是李祝融。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，他可以一时高兴，也可以喜怒无常。雷霆雨露，俱是君恩。我等凡人，最好是跪在地上山呼万岁，祈祷他天天龙颜大悦。

但是，我至少可以做一件事。

那就是不管他做了什么，我都得露出一副‐‐哪怕是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。坦白地说，他就是个变态。我活得越惨，他就越快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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