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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2页）

她说：&ldo;我一直很尊重你。&rdo;

钟闵目光攫取着她，&ldo;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尊重。&rdo;

她低下头，不言语。

&ldo;章一，你对我有偏见。&rdo;

章一抖了抖。钟闵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。&ldo;我以为我们一直在很好的相处。&rdo;

钟闵说：&ldo;从一开始，你就决定不接受我，你没有将我放入黑名单，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需要我。的确，你表现得很好，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，懂得忍辱负重。从你内心讲，你当然希望同我好好相处，但你的演技还太差，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的尽是疏离，就像现在，你坐在我身边不肯放松一丝一毫，你在怕我。&rdo;

章一的头垂得更低，&ldo;我无法信任你。&rdo;

钟闵开始削一个苹果，果皮一圈圈从他指fèng中流出。这也是项技术活，果皮随时会断，刀片也会伤手。他将苹果递给章一，&ldo;你应该试一试。&rdo;

章一没有接。

钟闵说：&ldo;这是我第一次动手削苹果，竟没有断。即使它不怎么光滑好看，至少我用了心。&rdo;

章一看看钟闵和他手里的苹果，&ldo;我不吃。&rdo;

钟闵打趣：&ldo;小姑娘，你的童话看多了，这是一颗没有毒的果子。&rdo;

章一总算接过，脸色亦好看些，&ldo;别以为给我削个果子就可以收买我。&rdo;

钟闵失笑：&ldo;我不认为你是好收买的，否则你也不会一直对我冷眼相待。&rdo;

章一一口口啃食苹果，堆在胃里，不消化。她躺在床上，大脑亦不怎么消化。她对自己说：钟闵不是坏人，如果真的不伤害她，她会怎样？是的，她愿意去感激他，尊重他，甚至爱上他，是像父兄一样的爱。

章一没有父亲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，但她是如此渴望。过去她一直活在一种假设里：如果她有父亲……是不是会整天歪缠着他，撒娇装痴。她想起那个同自己父亲闹别扭的男孩。

男孩似乎很困惑，&ldo;怎么办，章一，那个女人在讨好我。&rdo;

&ldo;她找到我，请求我接受她，她说她需要时间来证明一切。她……几乎是在哀求，那个时候，我，我真的无法对她忍心。&rdo;他至今难忘，那个女人轻轻蹙拢的眉尖，蒙着雾似的哀愁。

章一吃惊的望着隆冬，前一次他还把所有的愤怒与仇恨通通归在那个女人的头上，甚至誓不与她两立，而现在，他接受了她，那些表现出的犹豫不决，不过是做给他自己看罢了。她只是不明白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竟能如此轻易地，在一夕之间沟消壑满？

隆冬的脸上写着迷惑，他需要章一说点什么。&ldo;那么，她对你，是怎样的好法？&rdo;

隆冬说：&ldo;我无法想象她带来的变化。家中事无巨细，她都能处理得当。她关心我，全在爸爸从未注意的细微地方。我曾以为她不过是个吊膀子的女人，不想她是非常本分的，她甚至能花很多心思在一日三餐上，她在我们家中已寻求到平衡点，任何事从不逾越，我无法反感她。更重要的是，我在我爸爸的脸上，看到了笑容，很淡，但出自真心的。&rdo;

&ldo;你爸爸是个很严肃的人？&rdo;

&ldo;不是&rdo;，隆冬说，&ldo;他很温柔，但往往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。我有时很颓丧，因为我并不是真正了解他。&rdo;

&ldo;她……阿姨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知道该做什么，仿佛有种默契。&rdo;

&ldo;真可怕&rdo;，章一说，&ldo;如果她不是真心，那么就是太精明。&rdo;

隆冬的肩塌下去，不言语。

&ldo;那么，你打算怎么办？&rdo;

&ldo;只有边走边看了。&rdo;

章一想，如果恨一个人，他却对你好，是不是人人都会像隆冬那样，被迷惑，被一点点地冰释。钟闵对她好吗？她不知道，他给她最好的待遇，让她在这所房子里公主般养尊处优。她回到她的城堡里。

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光阴的脚步声。

光线太暗，房间里的一切都似在微微下沉，花房里的花香若有似无的传来。章一转过了身。忽听见一阵细碎的呻吟，飘浮在那花香之上，撩拨着房里的暗。

&ldo;痛，痛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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